保山——“金银宝货”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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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山南红玛瑙。 许 胜 摄
『玉出云南』的致美手镯。 三 石 摄
□ 蒋开磊
关于保山为“金银宝货之地”的说法，史料中曾有多处提及，最为精确的表述出现在晋人常璩所著之《华阳国志·南中志》中。志载：“益州西部(指当时的哀牢地，后改设为永昌郡)，金银宝货之地。居其官者，皆富及十世。”又说：“土地沃腴，有黄金、光珠、琥珀、翡翠、孔雀、犀、象、蚕桑、绵、绢、彩帛、文绣。又有貊兽食铁，猩猩兽能言，其血可以染朱罽。有大竹名濮竹，节相去一丈，受一斛许。有梧桐木，其华柔如丝，民绩以为布，幅广五尺以还，洁白不受污，俗名曰桐华布……有兰干细布——兰干，獠言纻也，织成文如绫锦。又有罽旄、帛叠、水晶、琉璃、轲虫、蚌珠。宜五谷，出铜锡。”这些著述，不仅准确记录了滇西保山的珠宝、农耕、锦布，甚至还记述了异兽、珍物、乡俚、习俗等。同样，南朝范晔所著之《后汉书·西南夷列传》、唐房玄龄所著《晋书·四夷传》等，都有类似的记载。特别是《后汉书·郡国志》还补充词条：“不韦(县)，出铁。”——这些留存在史书里的记述，充分说明了保山在历史上就是一个物产十分丰富且商贸高度发达的通商贸易地区。
相对于史料记载，对比考古发掘，我们又从中获得了一些更为确切的实证。如，在距今约3800年前的龙陵县勐糯镇大花岩考古遗址中发掘了云南最早的金属冶炼炉;在距今约3000年前的昌宁县营盘山、大甸山的古哀牢国遗址中则出土了大量青铜器、炭化稻谷、玛瑙、琥珀、贝币、铜戒指、铜扣饰等;在距今约2000-1400年前的腾冲市西山坝、来凤山等汉晋至南诏国时期的火葬墓群遗址中出土了汉代五珠钱、贝币、光珠、琥珀、沉香、犀角等;在距今约1000年前的隆阳区板桥镇刘家坡、永昌街道白塔社区等地大理国至元朝时期的火葬群遗址中则出土了贝币、铜钱、铜罐、玛瑙、铜镯、银簪、瓷片、锡铂等;在距今约800年前的施甸县甸阳镇杨家山、姚关镇观音寺等地明代火葬墓群中则出土了玛瑙、金杯、铜镯、银饰、青瓷、青花瓷、金银钻戒、红蓝宝石等。这些多点分散、时代不同、形制各异、风格炯然的各色出土器物，无不佐证了历史上的保山，确实为西南“金银宝货”之地。
事实上，关于南方丝绸之路的通商朝贡关系，早在4000年前的商周时期就有具体显现，我们从新近的古道考古资料中辨析，早在商周时期，中国西南与印度的交通就已经明确存在，汉代五铢钱在古印度遗址中的出土，即是最好的证明。秦汉之后，特别是秦开“五尺道”、汉通“西南夷”之后，因“天圣之明”而致“哀牢归汉”以来，这条史料中一直被称作“蜀身毒道”的古道，其历史上的通商贸易从未中断，这里有来自中国的商人与当时的掸国(今缅甸)或身毒(今印度)等地的商人进行货物交换，内陆商贾用丝绸或筇竹杖等换回域外之金、贝、玉石、琥珀、琉璃等商品。《后汉书·西南夷列传》载：永元六年(公元94年)，郡徼外敦忍乙王莫延慕，遣使译献犀牛、大象。九年，徼外蛮及掸国王雍由调遣重译奉国珍宝。永初元年(公元107年)，徼外焦侥种夷陆类等三千余口举种内附，献象牙、水牛、封牛。历史上这些关于西南边地通商与朝贡的记载，明确讲述了最迟在东汉时期就有西南珍宝及美玉从他国朝贡输入。
常言说，石之美者为玉，玉之王者为翠。世界上最早发现美玉的地方在新疆和田，而最早发现翡翠的地方则是西南境外勐拱地区，及至明清以后，翡翠入境的成品加工地则全部集中在高黎贡山之西的古代腾越州(今腾冲)属地。成书于民国时期的《云南北界堪察记》载：“野人山产宝玉，至珍异。勐拱为玉石厂总汇，采运玉石者，迨乾隆初元。故我腾越之人，采山而求瑰宝者，数百年来咸居于勐拱焉。”清代《滇海虞衡志》亦载：“玉出南金沙江(今大盈江，指境外伊洛瓦底江)，昔为腾越所属，距州两千余里，中多玉，夷人采之，撤出江岸各成堆，粗矿外获，大小鹅卵石状，不知其中有玉并玉之美恶与否。估客随意买之，运至大理及滇省，皆有作玉坊，解之见翡翠，平地暴富矣。”在那一时期，在腾冲坊间就一直流行着“琥珀牌坊玉石桥”“一刀穷，一刀富，一刀下去舔狗肚”的传说。另据民国所撰《腾冲县志稿》载：“琥珀象牙匠多在大董乡，约二十余家，‘炳春记’最大。”——我们由此可知，“玉出云南”之源，确实来自滇西保山之西的腾越地区。
常言说，“山岳精英”当洁白无瑕、守身如玉。洁玉之美，美在人文，美在雕工。当下，兴盛于明清时期，而繁荣于改革开放之后的“腾冲玉雕技艺”已被列入了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种以美玉精雕而闻名的玉雕技艺，对当下保山珠宝产业中的南红玛瑙、永子技艺、腾冲之琥珀、施甸之海林檎玉、龙陵之黄龙玉等珠宝产业的雕琢与发展都将产生深远影响。
责编：刘自明
编审：杨冬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