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隆传说”的诞生地（一）（记忆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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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貌画像 博物馆供图
保山出土的“山字型”双钩旋纹足铜案
□ 蒋开磊
圣人皆无父，感天而生。
在上古时期，各民族的创世神话总离不开一个共同关心的母题——“感生观”。不同民族的感生观昭示着各自不同地域的文化特征和民族特点，它从时间、形制、人物和事件进展等不同角度中预示着某个族群的族属认同和生存感知，是各民族族群共同始祖和具体种别的最终认同。诸如汉文化的“女娲抟土造人”;夜郎国的“竹筏载童漂移”;摩梭人的“猪槽船溶洞逃生”;白狼羌的“孤狼驮儿育子”等等。通常而言，各民族不同类别的创世神话描述的都是在上古社会中，从蒙昧的群婚制向偶婚制转型的过程，也是人类社会从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过度的过程，它总体上是为了讲述各民族各自不同的独一无二的父性神喻和族群认同。
当人们的视线越过澜沧江而西，在澜沧江与怒江之间上游较为狭窄、下游较为宽广的“扇形”群山怀抱中，较早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片低洼处积水与屯田、高处布满雪峰与绿荫的高山平坝，这些雄浑而伟岸的山峰蜿蜒如大地的怀抱，从至高处不断延伸出一个个大小各异的适宜人居的高山平坝。这其中，较为宽阔而平缓的保山坝就是上古时期哀牢古国“九隆传说”的诞生之地，也即哀牢古国诸民族联盟的栖居地和发祥地。
“九隆神话”最早成书于东汉杨终所撰之《哀牢传》。其后又有晋代陈寿《益部耆旧考》、常璩《华阳国志》，南北朝时期范晔《后汉书》等多处转抄。并逐步添加和增补了不韦设县、鹿茤之战、“徼外哀牢王率众慕化，地旷远，置永昌郡。”等史料词条。
事实上，从西汉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开始至东汉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在这180年间，汉朝的势力随着道路的延伸而渐进式越过澜沧江，并对澜沧江怒江流域之前原本相对封闭的政治生态和社会形态产生了重大影响，同时对后世华夏西南疆域的界定和形成影响更为深远。
众所周知，在华夏上下五千年的文明进程中，西南夷较早进入史家视野的资料出现在《尚书·牧誓》中，公元前1046年，武王伐纣，战于牧野，故作《牧誓》。这其中就有“庸、蜀、羌、髳、微、卢、彭、濮”等史称“牧誓八国”赫然在列。当然，此时之“濮”当为贵州南部素行悬棺葬与大石墓葬之濮，他们尚未涵盖到云南横断山系中自然生息与繁衍的哀牢国之濮人。而当华夏文明的纪年推进至西汉时期时，元狩元年(公元前122年)，博望侯张骞出使西域而归，对汉武帝说：他在大夏(今阿富汗)看到四川出产的蜀布和筇竹杖，说是蜀地贾人通过四川南下身毒(今印度)贩运而来。张骞认为，汉朝只要一直从西南而下，即可打通一条从四川通往身毒、再从身毒通往大夏的通道。此次汇报对雄才大略的汉武帝而言无疑是一剂强心针，激起了他积极开发西南的雄心壮志。于是，汉武帝遂拜封张骞为博望侯，派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等四路使臣，数次深入西南，拟探明道路走向。然而，因囿于当时西南地区特殊的地理环境和民族族群分布地阻挡，“四道之使”皆闭于巂、昆明(即今之滇池、洱海地区)。而在此阶段中，汉王朝已明确探悉，沿着蜀身毒道向西南而下，从滇池地区再走两千里即有国曰“哀牢”;而再往西出一千里，则还有国谓之“滇越”(后世史书中亦称骠国、缥国或乘象国)。对于汉朝而言，这一时期的哀牢国仅限于一个概念上的认知。
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当汉朝与北方匈奴的战争相对平息之后，汉王朝腾出手来向南用兵，先后劝服和剿灭了当时称霸于贵州、广西、广东一带的夜郎国和南越国。后又继续“以兵临滇”,滇王请降。中央王朝在西南始置益州郡于滇池地区，同时又遣将军郭威、卫广持续征讨“西南夷之未服者”。这一时期，西汉政权势力逐步覆盖了滇池以西，甚至向西直抵达澜沧江流域地区。在军政体制上，中央王朝先后在滇池地区设置益州郡，向西设置益州西部都慰等，西部都慰以下又分设若干县治。也正是这一时期，汉朝在澜沧江以西地区楔入了巂唐、不韦二县，以用于对宫事罪囚的发配或充军。
常璩《华阳国志》载：孝武(汉武帝年号之一)时，通博南山，渡澜沧水、耆溪，置巂唐、不韦二县，徙南越相吕嘉子孙宗族实之，因名“不韦”，以彰其先人之恶。
此二县设置当属益州西部都慰所辖之最西边县治。其目的应当是用来发配诸如吕嘉家族这类充军罪民的。这里有被奴役之罪人所作之《渡澜沧歌》(亦称《哀牢古歌》)为证：
汉德广，开不宾。渡博南，越兰津。渡澜沧，为他人。
事实上，对于当时的哀牢国而言，汉朝在澜沧江以西地区设置不韦县，无疑是汉朝打入哀牢国腹地而对边疆实施羁縻治理的一颗楔子。这极大地震慑到了哀牢国原本封闭自足的生存状态，从而成了“哀牢国由此转衰”的历史性标志事件。
东汉孝明帝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经过诸多历史事件的曲折之后，哀牢王柳貎主动遣子奉献，请求纳入东汉版图。这在当时，因自称横向三千里、纵向四千六百里，邑王七十七、人口五十五万的边徼大国哀牢主动请附，这在东汉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历史大事件。当时的汉明帝，因长年多次与西羌作战而显得国力困乏，正欲息兵养民而推行“存抚天下、辑安中国”的政治策略，汉明帝于是下令对主动请属归附华夏的“哀牢国”树碑立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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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杨冬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