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梦(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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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从文
每年高考前夕,听高考学子们说得最多的一个数字,就是“678”。什么意思呢?即高考的时间为6月7日、8日。他们为什么对此数字这么感兴趣呢?答曰,取其谐音“录取吧!”
现在的学子好幸福啊!国家为考生们考虑得真周到,我们也为之高兴。在这个美好时节,我的思绪也回到了半个多世纪前的那个夏天。
1966年的7月,正是当年的高考前夕,全国各地高校的宣传单沾满了宣传栏的墙,在保一中读书的我正陶醉在高考前的兴奋和备战之中……
“文化大革命”来了,我们的一切希望都成了泡影。又一个3年混过去了,我幸运地当兵入伍成了“最可爱的人”,但想读大学的情结一直没有磨灭。
1970年12月,当知青的妹妹被地区推荐到上海同济大学上了大学。消息传来 ,我欢喜万分。真想到上海去看看,一则是想去瞧瞧妹妹,二则是想到大学府第去感受一下上大学的滋味。但受条件所限,也只有作罢。
两年后,我从部队回保山来探亲,返程时我特意去了上海一趟。到了同济大学一看,把我完全镇住了。那规模宏大的校舍,高大而明亮的教学楼,宽敞又平坦的体育场……其面积足有当时的一个保山城大。我住在妹妹她们班的男生宿舍里,似乎成了他们的同学。当时,我是多么想这是真的呀!
时光到了1977年,那是国家恢复高考的时候,我的大学梦有了一线希望。我悄悄地去找了团部的副政委,要求去参加高考。但被婉言拒绝了。一是我已经提干,二是部队尚没有政策,又是猪抬尿泡一场空。
我转业回地方后,因为有在部队搞报道的基础,几经周折来到了保山日报社当上了一名新闻工作者。我想,要干好新闻工作,没有点真才实学,是绝对不行的。我边干边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
1981年底,我被派到云南日报社参加业务培训班,一去就是3个月。我抓住机会拼命学习,培训期间几乎没有上过街,常常在教室里一坐就是一天。结业时所学的《新闻写作》《现代汉语》《形式逻辑》3门课,门门优秀,总分全班第一。云师大的一位教我们的老师叫姚律人,他常常见我一个人在教室里,有一次就问我:“小赵,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我无言以对,只是苦苦地一笑。
为了培养我,报社领导准备把我送到云南大学新闻系去脱产学习2年。我从内心里感激领导的关心和培养。但由于报社人手少,长时间工作忙,加之无人顶替我,领导的这个承诺便成了一把“长把伞”。
转眼来到80年代中叶,国家搞起了自修大学,也就是用业余零散的时间,攻读某个大专所开设的课程,然后再集中考试,及格一科算通过一科,如果所有的科目都通过了,即可拿到毕业证书。考生可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参加自学考试,最终解决学历问题。我毅然决然地加入了进来。
我报的是专科,有10门课程,要全部及格后才能拿到毕业证,任务还是繁重的。既要工作,又要学习,只有把自学考试的事放到星期天了。平时按所报考的科目订一个计划,认真地阅读所买的教科书,尽量找来能参考的书籍,把它们融为一体,然后就是强行记忆。
这事说来容易,干起来难。不说别的,就说一是工作之余的时间不长;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力下降了不少。就从这两点来说,都是个问题。没有办法,只有先啃下两科再说了。平时一有时间就拿着书本看看,用一个小本子把重点记下来,一旦有时间外出,其便于携带。
就这样,星期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先看一下书,很快地吃了早饭,背着军用挎包和一瓶水就出发了。我的目的地一般是太保山,因为那里既清静,又凉爽,是个复习功课的好地方。
游人常出没处,我是不去的,往往在偏僻的地方落脚。一般情况下,我从太保山公园的正门进来,到玉皇阁的后面入山,慢慢转到磨房沟洼子的半山腰上。这里有条小路,约有1米左右,平平的直往磨房沟里延伸而去。这里是背阴坡,来往的人很少,这里就是我的“大本营”了!我读读走走,歇歇坐坐,不失为读书的一块好场地。
顺着小路往山里走,就会来到今天“保山名人堂”下面,那里有条通向磨房沟洼子的小路,斜斜的,还是很好走的。每当这个时候,或往回走,或往下走,我都会在那里愉快地停一下,然后把当天的功课做完。
时间荏苒,春去秋来,很快就到了考试的时候。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报考的两门课程,居然都及格了。虽然分数只是60几分和70几分,但它让我增加了信心。我参加自学考试这件事情,单位上也很关心和支持,说是上面有文件,参加自学考试的,每考试及格一科,单位上就奖励现金100元。那两门课程及格的通知书才寄到单位,办公室主任丁岭云就给我送来了200元钱,使我很受感动。
就在这样既没有老师,又没有教材,资料要自己找,时间要自己钻头觅缝地抢的情况下,我硬是把云南师范大学中文系的这十门功课,一门门啃了下来。一年两三门,积少成多,3年多时间,全部功课都过关,其中有3门的成绩还在80分以上,我终于领到了大学专科的毕业证书。我终于圆了上大学的梦!
唯一使我感到遗憾的是,没有最后使把力,把本科学历也拿下。毕业证虽然只是个专科,但它凝结着我半生的心血和梦想,不知道凝聚了多少人生的辛酸苦辣。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这样梦圆起来是那样的艰难,但它还是圆了。对于我来说,是盼来了一个安慰,以后在学历一栏里可以放心地填上“大专”二字!说起来这还是有点可笑的,但总比不笑好。但愿这样的往事后来的人永远不要再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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